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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立人物】打开一颗心——心外手术医生翁国星的“刀锋人生”

发布时间:2022-10-22 02:08  点击数:

“感恩您的技艺高超,感恩您的医者仁心,使我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幸福而骄傲地活在这个多彩的世界。”这句话出自一封感谢信。

写信者名叫李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一直拖到四岁才到福州市治疗,在信中李威还说,“甚至在爱尔兰留学期间完成了人生第一个全程马拉松比赛,这一切自信的开端都离不开您的功劳。”

李威笔下的“您”名叫翁国星,福建省立医院心血管外科主任医师,原福建省医学科学研究院院长、原福建省立医院副院长,同时还是第十二届和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

▲翁国星展示人工瓣膜

去年6月9日晚23点12分,翁国星的朋友圈晒出了两张照片:一捧鲜花和一封感谢信,这封感谢信便出自李威之笔。翁国星在微信朋友圈写道:“当了38年心脏外科医生,收到不少感谢信与鲜花,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封看起来很普通的感谢信,一封来自23年前我做的胸腔镜微创动脉导管手术小伙子的感谢信,让我内心这么感动,让我深深感到从医这么多年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翻开翁国星的朋友圈,第一条朋友圈动态发于2014年12月15日,截至2022年9月最后一天,翁国星共计发了225条动态,平均约13天更新一次动态,动态中大部分内容都与他的工作相关。

去年7月,翁国星的朋友圈罕见地晒出了21组西藏旅游照片和4段视频,蓝天白云、林坡葱郁、山雪皑皑,透过照片布达拉宫的王者气势让人敬畏。“干活近40年,首次休假,两周西藏自驾游,尤其是有机会参拜神往的布达拉宫,看到迷人的珠峰全貌,令人兴奋,终身难忘!”翁国星这样写道。

问及从医40年,为什么偏偏在去年才想起休假,还去了西藏。翁国星说,“西藏一直是自己神往的地方,感觉再不去,渐渐年龄大了,身体就不允许了。”“之前没想起休假,真是太忙了,放不下自己的工作。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个地球离开了自己照样转,但终究放不下对病人的牵挂。”翁国星笑说。

翁国星所在的科室叫心脏大血管外科,这是一个高风险,强挑战性,且成长周期非常缓慢的科室。要在平均2-3毫米的冠状动脉上用不到1毫米的手术针去缝合,难度可想而知。一个具备基本主刀能力的心外医生需要15到20年的成长期,在此之后得继续再熬,从最初常见的房缺室缺手术开始做起,到瓣膜手术,再到难度系数较大的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以及内膜撕裂的夹层手术,这一道道,一关关皆是烙印在悠悠岁月上的成长痕迹。

▲翁国星及团队正在施行手术

翁国星的学生倪志杰说,“光开胸就是一个很难的关口,很多人连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过得了。”倪志杰是翁国星15人团队中目前唯一的在读学生。志杰说,“很多学生都不愿意来心外科室,因为确实太累了!”“自己愿意来,还待那么久,可能是因为自己确实感兴趣吧。”

“平均一台心外手术至少四五个小时,长的有七八个小时,甚至之前做过一次长达37个小时的手术!”志杰说。今年五月份,有一位感染性心内膜炎的患者在晚上11点,突发多脏器衰竭,需要紧急手术,连夜七八个小时,终于把在鬼门关走了好几趟的患者给抢救回来了。这样的通宵大手术辛苦程度不言而明,但对翁国星他们来说早已不足为奇。

就是这么一份劳苦的工作,翁国星一干便是40载。翁国星笑说,这些年被问及最多的两个问题: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当一名心外医生、后悔过么。

为什么要当心外医生?一是这份工作确实挑战性很大,我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二是八几年实习的时候,亲眼目睹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因当时医疗水平不行,未得到很好的救治去世了,她们当时所患的病在今天看来是非常简单的手术,但在当时却因为我们医疗技术跟不上,眼看着两个年轻的生命逝世,这件事情对我的冲击很大,让我下定决心要当一名心外手术医生。至于后不后悔,真的!我跟谁都是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再辛苦,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觉得这是一份很伟大的职业。”

2020年12月25日,翁国星在微信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动态——“这是我收到的最称心的节日礼物。”并配有两张照片:“2020年度中国公益人物翁国星”奖杯和带有“Merry Christmas”(圣诞节快乐)字样的装饰品。

为翁国星颁奖的机构是白求恩公益基金会,翁国星长期与基金会保持联系,其本人和团队参加过的心脏外科爱心救助公益活动不计其数,翁国星在朋友圈动态中说,“看着这些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术后健康成长,感到多辛苦的付出都值得。”

▲翁国星带领团队开展爱心救助公益活动

据《中国出生缺陷防治报告(2021)》报告,我国出生缺陷总发生率约为5.6%,以全国年出生数1600万计算,每年新增出生缺陷约90万例。而先天性心脏病是最常见的先天性出生缺陷,约占40%。据全球疾病负担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GBD)数据库数据显示,全球先心病患病人数超1300万,每年约超过21万人因先心病死亡。

“在过往医治的患者中,经常出现因家境贫寒付不起手术费的情况,早些年没有基金会的时候,翁院长都会主动联系企业赞助或者刊登报纸募资。”翁国星的同事陈海宇说。

“我们当医生的,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因为贫困而放弃生存。”这是此前翁国星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如今他的同事们仍记忆犹新。

偶然间翁国星坦言,“我们现在团队有15个人,58张床位,医生是不够的。”问及为什么不招新人,翁国星这样解释,“因为我也不愿意一下招很多人,那样团队容易生产矛盾。比如你同时招3个,大家年限一样,到时候职称评定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这里的空间有限,包括手术安排,到时候你安排谁,另外两个都可能会不高兴。像这样大家虽然辛苦一点,但得到的锻炼机会也多,而且团队氛围也比较和谐。”“翁院长的‘烟火气’恰在于此!”翁国星的同事严李程说。

“当个好老师是我最大的愿望,一直努力着!”这是2020年10月20日翁国星微信朋友圈动态的内容,在此前的9月15日,翁国星收到聘书,聘请他为福建省立医院第一届教学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10月15日在专家委员会成立大会上,翁国星发表讲话,其中提到“教书育人,不仅是我们作为既是三甲医院又是教学医院的重要职责,也是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最想做得完美的事。”“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好老师,平时和学生的沟通还是太少,但以身作则是我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这一点我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和底气的。”翁国星说。


在访谈过程中,这句话和他学生陈海宇对他的评价不谋而合,“翁院长是一位严己宽人的老师,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无论他旁边的助手水平怎么样,他都能完美地呈现一台手术。可以说他真正做到了什么叫以身作则。”

这些年,只要不出差,翁国星都会7点半左右到达医院,8点准时开始交班。据他的同事介绍,即使是十几分钟的交班,也一定要等所有人都坐下才开始,如果遇到新来的实习生等,翁院长都会叮嘱医生和护士尽量讲得详细一点。

提到这些,翁国星很惊讶。不是这次采访,翁国星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习以为常的这些习惯被同事和学生们深深看在眼里,并感动在心上。

翁国星这样解释,“心理学家研究表明,让病人坐着,心平气和地跟医生沟通,更有利于减少医患矛盾。坐着交班大家都舒服啊,既然坐着舒服,干嘛要站着呢,而且自己个子相对比较高,大家有高有矮,坐下这样看着大家都不会难受。至于平时如果医院来了新人,我确实都会让大家多讲点,手术有的术语对于实习生等新人来说是比较陌生的,讲得详细一点,对他们也是一种学习。”


翁国星参加全国人大代表会议

作为两届全国人大代表,翁国星关注的议题相当广泛,其中包含加大基础研究和对临床医生培养、改善医生的行医环境、强化医疗卫生资金保障、推动医公联合平台建设、打击暴力伤医、提升基层医生服务质量、促进优生优育、完善大病保险制度等。

“我有两件为人民服务的工具,一件是手术刀,一件是议案和建议。”翁国星在此前接受采访时表示。

翁国星的微信名单字一个“翁”,微信个性签名单字一个“翁”,他这样解释,“‘翁’姓本来就少,用这个微信名特别而简单,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方式,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现在很多人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他都是尽可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样也会让人轻松。”

这样“简单”的人生智慧还体现在翁国星对于“好医生”的理解上,“一个好医生一定要有奉献精神,有了奉献精神,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包括吃苦什么的,这些你都能忍受下去,都能坚持下去。”


翁国星参加献血

早些年,翁国星基本每年都会去献血,献完血还能立即去上手术台。“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心外手术医生的缘故,太明白献血的重要意义,有的时候出现病人因无血可输而被迫搁置手术的情况,这样是很让人惋惜的。”翁国星说。

“现在已没有献血的机会了。”翁国星感叹道,因为已超出《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提倡的献血年龄范围。虽然血不能再献了,但翁国星的“刀锋人生”仍在继续演绎!